一生命體

世界安息。

[KKL] - 圆 2.

-新人,文笔渣烂,ooc上天
-不论如何,ftr属于对方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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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砰”。
装了热水的玻璃杯被堂本光一粗暴地放在刚面前桌面上。水面不断冒着烟雾,堂本刚坐在椅子上,眼睛望着那杯水,始终一言不发。
堂本光一重重地坐在桌子另一边,毫无顾忌地靠在椅背上。相比之下,堂本刚的坐姿就收敛多了——他的手臂撑在膝盖上,双手交叠,眼神毫无焦点,仿佛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堂本光一看着对面的人。与粗犷的坐姿不同的是紧抿的嘴角和蹙起的眉头,使得他的神情看上去异常的严肃。
当然,他的内心也确实没有什么正面的情绪。
尖锐的沉默横亘在二人之间。桌上的热水依旧蒸腾着热气,似乎在证明着二人的拉锯战,看看谁最先打破这石雕一般的场景。
最终,堂本刚先有了动作——他端起水,喝了一口。
“你如果真的如此厌恶我,根本不必把我带回来。”
他开口说道,声音起码比平日低了十个度。
过了好一会儿,对面传来一声冷笑:“哟,你还真觉得你自己能解决问题?下次想自杀换个地方,今天那个地方有点阻碍交通,被撞飞了死相太难看。”
脱口而出的话比堂本光一自己想的还要恶毒。对面的人眼睛不自觉地瞪大了,交叠的手一下子冒出了青筋,无一不昭示着此刻那人因为他的话而翻滚着强烈的情绪。
堂本光一看见他这个样子,差点笑出声。
“我救了了你一回,满意了吗?反正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因为吃不上饭而饿晕了而已。没什么事就走,别呆在这占地方。”堂本光一冷冷地说道,站起身,说罢转过头,朝对面坐着的人嘲讽地笑了一下,“不过,你还有地方能去吗?哈哈,不会还因为交不起房租而被赶出来睡大街了吧?”
犹如毒蛇吐出信子,堂本光一似乎要把因为那人而变得异常激烈的情绪化成恶毒的话语,刀刃般的扎在堂本刚身上。看着堂本刚受伤一般的眼神,堂本光一心里翻涌起莫名的快感。
堂本刚瞪大了双眼,深呼吸,交叠的手用力到发痛,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意料之外的苦涩情绪渐渐地翻涌上来。堂本刚有点儿诧异,他甚至感到眼眶都有点儿湿润了。
他对自己内心的反应诚实地感到难以置信和嫌恶。可是没办法,事至如今,就算再怎么感到难受,面对自己造的孽,他还能说什么呢?
更何况,无论他们之间有怎样的恩怨情仇,堂本光一救了他,这件事是真的,铁打的事实。
真可笑,曾经的仇人,如今的恩人,命运就是如此讽刺,总能制造出最狗血的情节。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堂本刚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情绪,开口的话也仿佛结了冰,但是仍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就非要这么说话么?我想如果你能稍微冷静一点,我兴许还能道个谢。”
“不必了,亲爱的堂本刚先生。”堂本光一低沉的声音从屋子里不知道哪个角落传过来,显得闷闷的,“权当我善心大发,这次的事就不用计较了。”
“反正你我之间从来就没有等价交换过。”
难言的苦涩从心底翻滚上来。堂本刚换了个姿势,仰躺在椅背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喉头上下滚动着。
另一道远远地从屋子的别处落在他身上——尽管当事人毫无知觉。
堂本光一看着那个人,双眼无神,坐在椅子上仿佛干枯的叶子一般失去了生机。堂本刚以为他说出那些恶毒的话是轻而易举,殊不知,面对堂本刚,他内心同样不平静。
毕竟当事人出事时直接一股脑晕了过去,看不到他用多快的速度冲下车,在人群聚集上来之前将他抱进车里,一路上冷汗直下。
事后想起来也是怕,如果当时他不在,如果当时他没有开车,如果距离堂本刚最近的车不是他的,会发生什么事?
他把人塞进车里后,一路上无数次焦虑地扭头看着副驾驶上面色青白眼圈乌黑的人,一边骂着自己傻逼,事至如今还对他的事如此上心。
自我挣扎在他把人带进家里的客房后,升腾到了顶点。喂了那人吃下了药,他在因为拉上了窗帘而异常漆黑的房间里,盯着那张昏睡的脸,盯了许久。两人之间的记忆在脑子里一帧一帧地过,最终定格在了面前的人的面容上。
他想揪起对方的领子,把他逼到墙角质问,他这些天又干了什么,为什么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比起许久之前最后一次见面,堂本刚变了很多——或者说,是在与他堂本光一分别之后,重返原点了。
当初不是说,离开了堂本光一,他同样能过得很好,不需要自己管么?
堂本光一看着刚毫无血色的脸,几乎一瞬间就能断定他肯定是在他那间繁杂的画室里用近乎疯狂的毅力作画——堂本刚在进行他伟大的艺术创作时,茶饭不思,比他堂本光一还要没有时间观念,行为举止都带着令人感到惊悚的神经质,情绪大起大落,很不好对付。
如果堂本光一没有尽到作为男朋友,哦不,同居人的职责敲开画室的门,把人给安抚下来哄着吃下饭,然后再哄上床睡觉,那么堂本刚是绝对不会自己去做这些事的。最后发生的事,可能是体力不支而晕倒,可能是因为犯了胃病而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抽搐。
总之不论怎样,就是很不让人省心。
彼时的堂本光一作为医学院的学生,同样有的是事情忙,在某些特定时段,同样作息紊乱日夜颠倒。就算这样他还要分出心思来照顾家里的另一位堂本艺术家,累得就像照顾新生儿的保姆。
他不累,谁累?
可是他不管,谁管?
你看看,就离开他那么……两三个月,他就瘦了,瘦到圆圆的脸都有了棱角。当那个人举起水杯的时候,衣袖滑落,露出的手腕仿佛干枯的竹节一般,苍白的皮肤泛着冷光。
然而当那人还穿着他的运动服的时候……就好像他们从未有过矛盾,他们也从未分开过。
堂本光一双手撑在背后的桌子上,因为出神,视线渐渐地失焦了,所以没有注意到屋子里另一个堂本已经站起了身,向他走来。

堂本刚感到喉咙发涩。明明已经灌了一杯堂本光一亲手为他倒的、滚烫的热水下肚,他仍感到手脚冰冷、喉咙发涩。
他机械地走向堂本光一。那个人现在正低着头一言不发,刘海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他看不见那人的眼睛。
应该先道谢,还是先道歉?
他恍惚地思考着,就这么站在了堂本光一面前。看着眼前的人身上同样的棉质黑色运动服,他有种他俩融为一体的感觉。
堂本刚想起他们分别的那个夜晚——剧情很俗套,他们大吵了一架,堂本刚觉得这一架可以记入史册——他俩从未如此争吵过,以至于当堂本光一摔门而去之后,堂本刚仍余怒未消,对着物品发泄了一通后差点把自己搞出外伤,流着泪筋疲力尽地睡到了第二天下午。而堂本光一从他们的同居所搬回了光一自己原来的屋子。
从那以后的几个月,他俩除了在学校十分令人无奈又尴尬地碰了几面——连招呼都不打的那种,除此之外,就再没见过对方。
再见面,就是现在了。
他想着当他崩溃的时候,当他对着自己辛苦创作的画作施以暴力、嘶声尖叫的时候,堂本光一是怎么破门而入、从背后抱住他、夺下他手里的利器,怎么将他安抚下来,仿佛冰水浇灌在火焰上,让他大口喘息着渐渐地平静下来,在温暖的怀抱里,浑身冷汗却又满足地昏睡过去。
堂本光一平时是利刃,是坚冰;而当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利刃化作庇护的盾牌,坚冰融为温暖的春水。
即使发生了如此的过节,面对晕倒在地上的前男友,堂本光一仍然把他带回了家,起码让他安稳地睡了几个小时。
这么温柔这么好的一个人,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对他喊出“你不要管我”“我的事与你无关”这样的话?
堂本光一摔门而去前,愤怒而失望地对他说了一句:“堂本刚,你太残忍了。”
山洪般的悔恨让堂本刚感到窒息。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然而他攥紧了拳头,努力不让泪水流出来。
事至如今,两人仍然像在刀锋行走一般,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除非我们再吵一架,或者来个辩论,看看谁输谁赢;我们之中是谁,依赖对方更多一点。
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非要如此呢?为什么他不问我一句我好不好?如果他问了,堂本刚可以低头,可以道歉,也可以放纵的流泪。
为什么非要兵戎相见?
为什么……
“你还不走?站在这里干什么?”
对面的人发声了,字句锋利。
堂本刚猛地抬起了头,对上的是一双漆黑而冰冷的眼睛。
“你还嫌你赖在我这不够久么?不是说不需要我吗?衣服脱了还给我,带上药走吧。”
堂本光一竭力温和,没有用“滚”这个字。说完之后,仿佛绕过一个障碍物,绕过了堂本刚走开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堂本刚颤抖着开口。
“光一,我们……”他说道,声音如同破碎的蛛丝般脆弱,“不能谈谈么?”

-tbc

初到乍来,感谢每一位留下痕迹的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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